Cabo daRoca 帶你到天涯海角—里斯本印象
AQUI…
ONDE A TERRA SE ACABA
E O MAR COMECA
這首詩鐫刻在歐洲大陸最西端的海角-羅卡海角的紀念碑上,
是葡萄牙偉大的詩人 Luís Vaz de Camões 卡蒙斯的作品
英文和中文可譯為:
HERE…
WHERE THE EARTH ENDS
AND THE SEA BEGINS
這裡…
是陸地的盡頭
是大海的起點
或可更浪漫的翻譯為:
在天涯
在海角
你是否曾想浪跡天涯海角?
2002年10月,剛獲博士學位甫任教職不久的我將孤身前往參加舉辦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研討會,共同作者因行程衝突未能前往。身為第一作者為了發表文章,沒有其他選擇,只能自己一人準備簡單的行囊,印出黑白塑料投影片往遠方飛去。那是個網路還非常昂貴的年代,沒有GOOGLE地圖、純通話手機剛問世(有手機在當年很棒,現在會被稱智障型手機)、沒有國際漫遊、沒有通訊軟體,幸好已有電子郵件,台大椰林PTT已風行多年、報告的投影片多數都還是用著陽春的投影機,一張一張置放在機台上投影。此行目標為發表研究論文的公務,純然公務旅行。在出國前仍忙錄的每天趕著做投影片和練習英文報告。緊湊的準備時間裡,沒有任何餘裕可以了解里斯本,對葡萄牙的印象只停留在歷史課本中大航海時期葡萄牙水手行經臺灣時發出的美麗讚嘆“ Ilha Formosa ! ”。出發前最重要的是準備好報告內容和掌握飛行轉機和住宿資訊,勉強在BBS上瀏覽關於里斯本的資訊,再買了當時唯二可買到的旅遊書,一本中文一本Lonely planet,為的是避免自己迷路及無家可歸。城市旅行,暫無法列入大腦理性之列。
臺灣飛往里斯本的路線輾轉而遙遠,第一站先經過香港、接著香港轉倫敦,再由倫敦偌大的機場轉機飛往里斯本。雖然我已經是一個擁有博士學位的助理教授,然而沒有留學經驗的我,第一次全英文報告自己的研究論文壓力就已經夠沈重了,再加上首次孤身一人出國、就要飛往必須經數次轉機又非英語系國家葡萄牙,真的讓我十分緊張以及害怕,雖也有幾許興奮,但緊張害怕實則比興奮多太多了。而我只能強忍不安、勇敢地前往,請不要被我表面的堅強和臉上微笑騙了,藏起內心小孩的不安和害怕,迎風向前。啓程了,經過二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轉機和機場迷路;我,一個人,終於順利地抵達里斯本。
抵達里斯本,迎接我的是城市悠閒的午後時光,大大的太陽讓大家都躲在屋裡,路上行人不多。里斯本是葡萄牙的首都,英文是Lisbon,葡萄牙原文則是Lisboa。找到預約的藏身於火車站旁小旅館,安頓好行李和一切,一個人在無聲的、小小的單人房,頓時覺得寂寥不已,有點感傷。腦袋被研究漲滿、心裡被寂寥佔滿的我,在寂靜的午後(請想像那是網路不便還沒有平板和小筆電的年代),一個人到鄰近的廣場走走認識環境。走在歐洲古老城市的藍天下,廣場上的長石椅,舒緩了已緊繃20幾個小時飛行迷航疲憊與緊張的我。疲累的身體在突然放鬆的心情下,無人知曉的午後和我,就著無名的勇氣既率且帥的躺在石椅上,頭下枕著我的小背包,看著歐洲的藍天與白雲,在寂寞之中,有了那麼一點自在。報告已經準備好了,後天才要到大會報到,明天的我,去哪裡走走好呢?
我,一個人在里斯本的天空下,開啓我人生第一個孤身闖天涯的體驗,學術、自然、人文和心靈的多重人生體驗,也啓動了我的世界宇宙不環遊卻到處遊的美好開端,這個開端是在20年後的今日,在我為你寫下這篇文章的行文過程中,才知道它當時已被悄然原來啓動……人生的藍圖,原來如此美好而難以預見。本篇將先邀大家共遊歐洲最西端的--天涯海角—羅卡海角。
在晴朗的里斯本十月晴空下,車子開過了蜿蜒的山路,往西邊的海岸線前進。小巴上的遊客不多,各自寂寞各自安靜,卻也都有著一份淡然與自在。下了車抵達的羅卡海角,進入眼簾的是鮮橘紅白小燈塔與遊客服務中心,鮮橘紅的屋頂和純白色的牆壁,呈現著南歐的熱情與浪漫。遊客中心裡簡單的紀念品擺設和巴士時間表,讓人一眼即已賞完。從遊客中心走個3分鐘即到達羅卡海角。令人驚訝和讚嘆的是,那小小的海岬,襯著大西洋的澎湃、海岬上的狂風吹襲,如此的波濤洶湧、澎湃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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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DE A TERRA SE ACABA
E O MAR COMECA
這裡…
是陸地的盡頭
是大海的起點
簡單的詩句,鐫刻在簡樸的紀念碑上,既浪漫又雋永,那強大不息的海風,透過力與聲音的雙重吹奏、瞬間強大的感召讓人心領神會自然的偉大和人類的渺小。小小的一個海角,或許是因為它的狂風讓人無法招架、抑或因為海角上讓人巍巍巔巔站不穩,而深深臣服和感動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個簡約典雅的紀念碑、一個小小的燈塔,讓人有著天涯海角的滄桑和巨大震撼,深深啓人發自內心的感動。
葡萄牙與臺灣的美好交會,在歷史時間中開始於歐洲大航海時期,航行在海上葡萄牙水手在行經臺灣之時,從船上望向蓊鬱的美麗海島,對於島嶼發自內心的讚嘆驚呼。我站在羅卡海角的那一霎那,忽然之間西元1542年那承載著海上男兒的雙桅帆船從葡萄牙啟航,經過大西洋、越過太平洋的…似乎展現我眼前,身為臺灣人的我,感受到數百年前從葡萄牙啟航的水手們航向海洋的廣闊心情,我在此與五世紀前的歷史相遇互成美麗交會。當年驚嘆Ilha Formosa的水手,豈知他的一句驚呼將從此為我的島嶼母親命名?也成為後世人們對島國最美麗的呼喚。穿越時空想像著葡萄牙是歐洲大陸的最西端,牽制、掌控著大航海時期歐洲對於海洋的掌控權,這樣一想,我們把Portugal翻譯成葡萄牙也令人不禁莞爾。(真的是重要的牙呀!)這令我讚嘆感動不已的天涯海角啊!
然而因為強風的吹拂令人無法久待(喔!頭被吹得暈,臉皮也被吹麻了!)。臨走前想著這歐洲大陸的極西點,原非特定規劃的造訪,卻帶給我如此深刻的感動,是否這一生只有這一回?何時能再重逢呢?在這樣的感嘆下依依不捨地與羅卡海角道別。這歐洲大陸的極西點,想來是許多遊客的朝聖之處,羅卡海角遊客中心售有為遊客手工書寫姓名和日期,證明遊客曾經到歐洲大陸的極西點一遊的證書,當年的我還是窮學生心態和狀態,惦惦自己的斤兩,決定省下這十歐元。
你想要和誰共訪天涯海角嗎?或想孤身前往呢?臺灣小小的一個島國,我們也有東南西北四個極點,臺灣極北點是新北市富貴角燈塔,極西點有位在台南七股國聖燈塔,極東是新北市三貂角燈塔,極南有屏東縣鵝鑾鼻燈塔。從葡萄牙回到臺灣後,也讓我思及在前往其他大陸的天涯海角之前,拜訪臺灣的海角天涯,走訪屬於我們的天涯海角,用著這樣的心情也將增添許多的浪漫!
話說那天依依不捨與羅卡海角道別,整個人還沈浸在相逢不知何許年也的感傷裡。沒想到隔天前往研討會報到,報到行程結束,研討會的舉辦大學即以半天的CityTour歡迎所有來自於50幾個國家的學者們,而其中最重點就是羅卡海角。這是大會為大家準備的驚喜,真的令我又驚又喜,驚到當下有點傻眼喜到覺得上天也對我太好!自己歷經人生地不熟而穿越重重艱難到達的羅卡海角,昨天離開羅卡海角無比感傷浪漫情懷,立馬成雲煙,馬上準備再次喜相逢。心裡開心無比,感謝上天對我的厚愛,讓我在二天內連續二度造訪天涯海角。浩浩蕩蕩二輛大巴士載著各國學術人士造訪羅卡海角,上天在我們前往羅卡海角的山路上,送我們一個我此生最接近最美最大幅度的彩虹,達300度圓周的彩虹,那看不到的60度在我們穿越而過的山路之下,彩虹之完整之美,讓所有人驚呼連連,我們穿越彩虹前往羅卡海角。上天賜予我們的自然之禮,如此美好而豐足。大會並貼心的為所有的參與者都事先申購一張到此一遊證明書,可惜的是大會將我的證書製作成我那未前往的共同作者了。(因為我們的名字都有個SHU,大會人員被混淆了。) 主辧單位雖向我致歉,表明將補製並寄給我。而到現在我已經等了快20年了,還沒有等到我到羅卡海角一遊的證書。我那未共同前往參與大會的指導教授,卻被證明到羅卡海角一遊了。
笑眼看待,美麗的偶然與錯誤,常是人生中的美好花絮。
2002後,我曾數度再次造訪歐洲,但是尚無機會再訪葡萄牙。然而那羅卡海角給我的短暫但震攝的美麗回憶,而且是Twice,常留我心!偶然,將我帶到天涯海角,也讓我重逢天涯海角;也提醒我,別忽略了身邊平凡的美好,美麗臺灣有好多的山之巔、海之涯,等我們去探訪。地球是圓的,面向人生,航向世界,啓航之處,即是最美天涯!
註:根據學者查證,我們習以為知葡萄牙驚嘆而呼的“ Ilha Formosa ! ”應該不是指臺灣,而是琉球。但福爾摩沙已成為臺灣的代稱,亦是而後持續發展的史實了。(http://ithda.sinica.edu.tw/node/3214)